47.只属于二人的璀璨星空
穿过一层层空旷的大厅，夜晚也悄然降临。
艾兰与艾尔莉亚将彼此的手牢牢地牵在一起，在不停变幻的遥远时空下静静地走在一起，无论白昼与黑夜如何变幻都不会再有丝毫的分离。
渐渐地，窗外的星光也洒入了塔内，艾尔莉亚走到最后一座女神像面前，用胸前的纹章激活了神像。
顿时，伴随着一道细丝般光芒的消失，将双手合十举在头顶的女神像化作了无数光点消失在了大厅之上。
艾兰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内心里微微泛起了一丝涟漪。
“最后的女神像么？”艾兰在心里想道：
“前方就是最顶层了么？还是说是依靠艾尔莉亚的纹章才能开启的隐藏房间呢？”
这一次，没有从天而降的圣光、也没有从正前方打开的门扉……
艾兰目瞪口呆地看着高高的穹顶在一瞬间被打开，浩瀚的星空毫无保留地从两人头顶、从塔墙消失的四面八方倾泻而来，一瞬间，近得似乎能伸出手臂就能触碰到愧丽无比的星海。
啊……世界一瞬间变得无限辽阔了啊。
一阵大风刮来，将艾尔莉亚的黑色长发高高地吹起；艾兰连忙看向身边的少女，她在此刻静静地微笑着，无暇的脸庞也被璀璨的星光映照得无比灿烂。
不知不觉间，四周的塔壁就全部消失了，眼下的二人正站在一处从中央的塔柱向外延伸开来的平台上……
夜空中的风徐徐刮来，轻轻刮起了彼此牵着手的二人的衣摆。
“这……这里是……”
“通向塔顶的阶梯哟，只不过是在塔的外部罢了。”少女指着平台一旁不断沿着中央塔柱盘旋向上的阶梯说道。
“原来如此。”艾兰哆嗦了一下，连忙抱住了自己单薄的身子，“哇啊啊，好冷。”
“哼，果然还是老样子嘛。”艾尔莉亚笑了笑，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红色大衣又披在了艾兰的身上。
“这个可是摄政王殿下才有资格穿的礼服哟。”
“诶？！”被大衣裹紧的艾兰在感到温暖的同时也被吓了一跳，“这个真的没问题么？”
“当然啦，你尽管穿就是了。”
艾尔莉亚细心地为艾兰系上纽扣、打理好高高的衣领，微笑着说道。
脚下的云层不知何时消失了，眼前的视野变得一览无余。艾兰静静地眺望着夜空中无垠的大漠，眺望着笼罩着大漠的璀璨星光，以及那星光的尽头下，偶尔冒出的点点灯火。
“啊……那里就是圣都斯塔亚吧。”艾兰注视着那片被黑夜包裹的点点灯火说道。
“嗯~没错。”艾尔莉亚开心地说道，“等我们打败神使、走出这座高塔的时候，就一起去那里生活吧。”
“……这样真不要紧么？”艾兰反而在此刻紧张了起来，“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佣兵罢了。”
“啊，真是的。”艾尔莉亚生气地鼓起了脸颊，“等我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后，谁还能管得了我呢……”
少女说罢，突然像深渊中的恶魔般露出了腹黑的微笑：“如果单凭那些贵族也想阻拦我的话，黑蔷薇的火焰一定会给他们带来美好的体验的；
实在不行的话呢……地下监牢也是时候该扩充了。”
“……总感觉不太妙。”艾兰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总感觉艾尔莉亚再往‘暴君’的方向走啊喂！”
“诶？你刚刚再说啥？”少女突然将微笑的脸庞凑到艾兰身旁，把艾兰直接吓了一跳。
“啊……什么也没有！”艾兰连忙喊道，“艾尔莉亚大人万岁！！”
“这就对了~”少女轻声地哼了一声，松开了拉着艾兰的手，像个小女孩一般开心地跳上了向上的阶梯、旋转了一圈，然后朝默立在原地的白发少年笑着说道：
“走吧，一起穿过星海抵达天空的尽头。”
啊……还真是如同梦幻般的台词与场景啊……
艾兰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望着星空下灿烂微笑着的美丽公主，也情不自禁地跑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乐意之至，殿下。”
……
两人一边沿着旋转的阶梯向上、一边默默地仰望着头顶的星空。
“啊，是猎户座大星云！”
沿着旋转的阶梯转到塔身的另一头，如同女神的裙摆般愧丽的粉色星云眨眼间就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艾尔莉亚两眼发光地仰着头，努力朝天空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那薄纱般摇曳的星空。
“你知道么，在广阔的巨神界，据说当命运中的人出现在身边、猎户座大星云就会带给他们美好的祝愿~
也只有在遥远而又广阔的大地上才能看见它的出现。”
艾尔莉亚微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啦。”艾兰也笑着仰视着那片如同大鸟般展翅翱翔的璀璨星云、又看着努力向星空伸出手的少女，不自觉间，少年的心中仿佛也多了一整片辽阔的世界。
不自觉间，沿着阶梯向上奔跑的少女又消失在了眼前。
艾兰连忙跑快几步，果然，在塔的另一边，开心的少女又在对着星空发出惊叹：
“哇啊啊，这个……这个是……”
“什么？！”艾兰也惊讶地抬起了头。
果然，一艘闪烁着星光的大船更加震撼地映入了艾兰的眼帘——那是一片比猎户座大星云还要灿烂几倍的星团，像一艘航向星海尽头的巨船，巨船的中央闪耀着一个如同钥匙孔般无比耀眼的星尘。在辽阔的没有边际的黑夜中震撼得如同一幅巨画一般。
“卡利纳星云，是卡利纳星云呢！”艾尔莉亚更加兴奋了，“我只在小时候父亲大人给我的画册中见过呢……没想到，真的竟然如此明亮！”
“是这样的么……”看着如此开心的少女，艾兰却微微感到一阵哀伤。
他早已听说过所谓的“被诅咒的皇女”的故事，那还是自己很幼小的时候从士兵口中听到的——在邻近的圣国、才降世不久的皇女将深爱着她的父亲、也就是圣国的皇帝殿下无意间咒死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当时流传于王国大街小巷的故事。
……
些许的沉默过后，少年又轻轻地拉住了少女的手。
“那样的话，卡利纳星云又代表着怎样的祝福呢？”艾兰微笑着问道。
“……”出乎意料，少女沉默了几秒，然后犹豫不决地说道：“那个……就是……代表着深爱着彼此的人注定要别离的故事。”
艾尔莉娅感觉自己的心口微微有些抽搐。
“诶？”艾兰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笑了起来，“什么嘛，原来就只是这样而已啊。”
“……”艾尔莉亚惊讶地抬起头，发现此时的少年正静静地仰望着那片灿烂的星空，用温和的语调说道：
“如同两片星空同时出现，在我的家乡，就意味着分离的两人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
然后，再也不会分开。”
“艾尔莉亚。”艾兰认真地注视着少女的眼眸，“即使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开，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与你重聚的。”
那个时候，就绝对不会再次分离了。
“啊……”艾尔莉亚忍住眼角的泪珠，也在此刻露出了认真的笑容：
“嗯，那么……就说好了哟。”
“当然！”
艾兰加快脚步走到比艾尔莉亚还要高的阶梯处，拉着她的手飞快地跑向了高塔的顶层。
“诶！这么急着干什么……”
两人在星光下静静地向上飞奔，璀璨的星光如同黑白的琴键在弹奏着清脆的旋律，环绕在此刻安静的二人身上。
渐渐地，阶梯在抵达一处广阔的高台就消失了。
两人踏入这片坐落在塔柱之上的高台上，仰起头望着如同璀璨的世界树般悬浮在更高的天空之上的建筑，建筑在此刻散发着点点灯光，如同神圣的灯塔一般寂寥地释放着自己那既无人欣赏又充满了神秘力量的光芒。
“那里就是‘迎神祭典’的终点了吧。”站在塔顶的两人仰望着那座悬浮的建筑，艾兰说道。
“嗯，是这样的。”艾尔莉亚点了点头。
“那就先不管那个了，皇女殿下。”披着红色制服的艾兰突然半跪在了艾尔莉亚的面前，像少女轻轻地伸出了洁白的手。
“愿意和我跳一支舞么？”
灿烂的星云之下，俊秀的白发少年露出了认真而又充满着温柔的眼眸。
“啊……你这家伙……”
艾尔莉亚愣了一下，很快便脸红地露出了笑容。
“好的哟。”
“那就先来点音乐吧。”
艾兰的左眼微微泛起了一丝光亮，顿时，美妙的钢琴声回荡在了这片广阔而又安静的高台之中，就像是有天神在为他们演奏。
“是音律魔法么……如此美妙的声音……”艾尔莉亚轻轻地闭上了眼眸，然后立刻惊喜地说道：“啊……是熟悉的‘旅者之歌’么？是常年漂泊的吟游诗人在异国弹唱的悲伤而又充满希望的旋律……”
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眸的少女也轻轻地哼了起来。
“开始吧，我的女神大人。”
温柔的白发少年牵起了轻声哼唱着久远歌谣的少女柔软的双手，有节奏地引领着少女的步伐一步步地跳动；
不知不觉间……在少女朝着天空挺起胸膛之时，艾兰轻轻地抱住了她那柔顺的长发与纤细的腰部；两人在璀璨的星空下默默地对视着，在哀伤却又充满着美好的旋律之中、在只有两人的高塔顶端，互相露出了羞涩而又幸福的笑容。
轻轻地啪地一声，少年与少女的嘴唇不自觉地相互交缠，在这片夜空的旋律之下，发出了久久不肯松开的回声。
等到旋律奏响完毕，细小的银白丝线在嘴唇间连成一片，让此时接吻的二人都满脸通红。
“啊……那个……”松开了嘴唇的艾尔莉亚整个人酥软地倒在了少年的怀中。
“太过分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少女握住胸前的紫色项坠、将脸埋入艾兰的胸膛中，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谁让艾尔莉亚大人太可爱了呢~”
艾尔莉亚脸红地抬起头，在这片广阔的夜空下紧紧倚靠着的二人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瞳孔中闪耀的星云，彼此都露出了充满了希冀的美好笑容。
当寂静重新笼罩在高高的塔顶之时，一颗细小的流星从艾尔莉亚的身后，默默地飞向了遥远的时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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